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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梁詩的樂府背景與音樂特性

 日期:2021-03-29   來源:中國社會科學網(wǎng)

  中國詩歌史有個特點,就是一個時代新的詩歌系統(tǒng)與新的音樂系統(tǒng)往往相伴而生。東晉南朝有蔚為大觀的新樂府興起,文人詩也在這一時期發(fā)生了極大的變化。南朝樂府和齊梁體詩歌的關(guān)系雖不像后來詞樂與詞體文學那樣緊密,但也有重要關(guān)聯(lián)。可以說,南朝樂府是齊梁體詩歌的音樂背景,齊梁體詩歌也因此體現(xiàn)出明顯的音樂性特征;文人詩又反過來影響樂府歌詞的風貌,二者相互依存,終南朝之世而不衰。 

  南朝樂府影響文人詩的歷程 

  南朝樂府以吳聲和西曲為主體,其中的吳聲從東晉時就開始興起。吳聲歌詞的特點是大都每首四句、每句五字,體制上短于漢魏以來一般的五言詩,內(nèi)容上則多寫男女之情、春天景物,風格上細膩婉轉(zhuǎn)。這些都與漢魏詩形成了鮮明對比。典型的吳聲歌詞如《子夜歌》中的四首:“宿昔不梳頭,絲發(fā)被兩肩。婉伸郎膝上,何處不可憐?!薄扒敖z斷纏綿,意欲結(jié)交情。春蠶易感化,絲子已復生?!薄耙褂X百思纏,憂嘆涕流襟。徒懷傾筐情,郎誰明儂心?!薄皟z年不及時,其于作乖離。素不如浮萍,轉(zhuǎn)動春風移?!?/font> 

  在東晉時期,“蘭亭詩”受吳聲影響的痕跡較為明顯。蘭亭詩中有大量五言四句的作品,其季節(jié)背景也是春日,詩中寫有不少和煦美好的春天景象。到了南朝劉宋時期,受吳聲西曲影響最大的詩人是鮑照。一方面,他寫有許多五言四句的擬樂府之作;另一方面,他的其他作品里的許多詩句也體現(xiàn)出與歌詞的相通之處。前者如《采菱歌》,其詩題、體制、抒情方式都受歌詞影響;后者如《玩月城西門廨中》中的“三五二八時,千里與君同”,這首詩的詩題和全詩體制并不是歌詞式的,但這兩句卻很像吳聲《子夜四時歌》中的“仰頭看明月,寄情千里光”及《讀曲歌》中的“春風難期信,托情明月光”。即便傳統(tǒng)上被認為“酷不入情”、與南朝樂府風格不同的謝靈運詩歌,也與歌詞有不少相通處,并且同樣體現(xiàn)為上述兩個方面。 

  到了南朝永明時期,樂府和文人詩的關(guān)系又緊密了一層。永明體詩歌中,最常見的兩種是送別詩和詠物詩。許多送別詩是男性文人寫給朋友的,然而其別離的情緒細膩委婉,甚似小兒女之音。如范云《別蕭諮議》中的“乖情將陸離”,謝朓《酬王晉安德元》中的“參差百慮依”,“陸離”“參差”所表達的都類似吳聲歌詞中纏綿的感情。這個時代的文人交誼固然值得稱道,但從音樂文學的角度考察,這些詩句是歌詞式的小兒女情感表達進入文人詩的體現(xiàn),而不只是因為文人之間感情深摯。 

  永明體中的詠物詩,也都是篇幅短小之作。詠物這一題材與吳聲西曲關(guān)系不大。然而永明體的詠物詩經(jīng)常涉及對女性的書寫。如謝朓的《詠燈》《詠鏡臺》《詠燭》等。到了梁代,詠物詩和寫女性的詩仍然很多,并且大量轉(zhuǎn)變?yōu)槲逖运木渲w,在體制上更接近吳聲西曲。梁代這些詩往往兼具“詠物”與“女性”兩種內(nèi)容,二者的關(guān)系比在齊代更加緊密。 

  梁武帝在吳聲西曲發(fā)展史上是個重要人物,因為他繼承了南朝宋、齊皇室的做法,繼續(xù)把吳聲西曲引入宮廷,使引入、制作吳聲西曲的規(guī)模超過前代,他自己更是留下了四十多首以吳聲西曲為題的作品,為南朝文人之冠。而圍繞梁武帝的兩個皇子產(chǎn)生的“宮體詩”,幾乎都是與女性有關(guān)的靡靡之音,在內(nèi)容上更加貼近吳聲西曲。梁代的另一個新現(xiàn)象是,許多西曲的歌詞轉(zhuǎn)為七言體。蕭綱、蕭繹都寫過七言的西曲歌詞。這對七言絕句、律詩的產(chǎn)生都有影響。這些七言體的歌詞也應被視為廣義的齊梁體詩歌的一部分。到了陳代,陳后主君臣有以七言歌行體寫女性的集體創(chuàng)作活動,其內(nèi)容固然淫靡低下,但也是這一詩歌現(xiàn)象的新發(fā)展。 

  從內(nèi)容上看,齊梁詩歌所寫季節(jié)多為春天,甚至連本該在秋天進行的“采蓮”“采菱”活動,在齊梁詩里也基本都以春天為背景。齊梁詩的美學風貌則是優(yōu)美、細膩、流轉(zhuǎn)的,與漢魏詩的慷慨悲壯,正是兩個極端。這一美學特征與南朝樂府的風貌一致,也與后來詞體文學興起時的風貌一致。 

  齊梁體詩歌的音樂性特征 

  概括地說,中國文學史上有音樂背景的詩歌一般具有如下特征:第一,具有突出的抒情性特征,并且所抒之情中男女之情較多;第二,文學風格優(yōu)美流轉(zhuǎn),不佶屈聱牙;第三,語言平易通俗。 

  南朝文人詩里最具有音樂性特征的正是永明以降的齊梁體詩。傳統(tǒng)的文學史認為,劉宋詩歌改變了東晉玄言詩的局面,抒情性得以復振,出現(xiàn)了“元嘉三大家”。這固然是正確的。但以往學者認為,這個抒情傳統(tǒng)到了齊梁尤其是梁代的“宮體詩”時代再次衰落,這一說法需重新考量。如果從作家的抒情主體性來考察,此說有道理;而如果用上述音樂文學的特征來衡量,齊梁體詩顯然比劉宋詩更接近南朝樂府,也更符合上述“有音樂背景”的詩歌的三個特征(劉宋詩歌包括鮑照的許多詩在內(nèi),都還十分艱澀佶屈)。與兩晉、劉宋詩相比,在永明體詩歌中,以送別、女性為主題的作品增多,其風格更加婉約流轉(zhuǎn),語言也更為通俗。永明詩人有兩條著名的文學主張,可作為其詩歌音樂性的佐證。第一是謝朓說的“好詩圓美流轉(zhuǎn)如彈丸”。所謂“圓美流轉(zhuǎn)”,正與歌詞的風貌暗合。第二是沈約的“三易”說,沈約主張詩歌應“易見事”“易識字”“易讀誦”,這是音樂文學在語言通俗性上的表現(xiàn)。 

  再從詩歌內(nèi)容來看,永明體詩歌里的相思之作除了文人之間的作品外,還有一種代言體的、以女性為抒情主體的作品,數(shù)量也很多。到了梁代,徐陵《玉臺新詠序》也重視以女性為內(nèi)容的詩歌。在中國詩歌史上,如果一個時期的詩歌忽然重新開始重視抒情性,而且所抒之情又有相當?shù)谋壤悄信椋敲?,新的詩歌寫作風尚背后很可能有以重視表現(xiàn)男女之情為特征的新興音樂作為基礎。至于梁代的宮體詩和陳代君臣寫女性的詩歌,實為這一文學演變過程的順序發(fā)展。因此我們不能因為其“淫靡”,而將其排除出古代抒情文學的脈絡之外。 

  齊梁體詩歌音樂性特征在唐代的流衍 

  初唐詩尚未完全突破南朝藩籬,是南朝沈約、謝朓、徐陵、庾信等人風格的順勢發(fā)展,齊梁體詩的許多南朝樂府特征,自然也在延續(xù)。這里想說的是,即便初盛唐詩里那些被我們認為突破了南朝詩而產(chǎn)生的新境界,也多有與南朝樂府相關(guān)的成分。初盛唐詩中明凈清遠的境界,雖與吳聲西曲、南朝詩的主要風格不同,但吳聲西曲、南朝詩中也已出現(xiàn)與之相關(guān)的成分。 

  吳聲歌詞中的“還亦不復鮮”,到了謝朓詩中變?yōu)榍轫嵷S盈的“君歸芳已歇”。王金珠《子夜四時歌》中的“共迎陽春月”,在謝靈運詩中體現(xiàn)為“共陶暮春時”?!岸x”這兩句詩具有情思深遠、饒有余韻的特點,還有種清澈明亮的美感,比較接近后來的盛唐詩。吳聲歌詞中的“寄情千里光”,鮑照的“千里與君同”,湯惠休的“含君千里光”,范云的“月虧君不來”“秋月千里分”,若單句拿出來看,與初盛唐詩已無甚區(qū)別。以月光寄托相思,是初盛唐詩歌中的常見寫法,張若虛《春江花月夜》中的“愿逐月華流照君”,就是著名的一例,且其聯(lián)想方式亦與齊梁時期蕭琛《餞謝文學》中的“相思將安寄,悵望南飛鴻”、沈約《餞謝文學》中的“以我徑寸心,從君千里外”相似。 

  南朝詩細膩婉轉(zhuǎn)的情感,內(nèi)向的一面是纏綿糾結(jié)的相思之情,外化出來便是優(yōu)美發(fā)舒的清遠意境。對于初盛唐詩中的明凈悠遠之美,盡管初盛唐人喜歡說這是復古的結(jié)果,但卻在很大程度上是沿著吳聲西曲和南朝詩發(fā)展出來的。王維、孟浩然、李白幾位有代表性的盛唐詩人的詩,也都有齊梁音樂文學影響的痕跡。這也體現(xiàn)出中國詩歌史從“意”向“境”轉(zhuǎn)換過程中的一個音樂維度。 

  到了中唐時期,文人詩高度發(fā)展,南朝音樂的影響已不明顯??墒堑搅送硖?,溫庭筠、李商隱又重新大量吸收南朝樂府和齊梁文學的成分。溫庭筠更是將它們大量帶入新興的詞體文學中。吳聲西曲影響下的文學特質(zhì),以溫庭筠等早期詞人的天才創(chuàng)造為橋梁,進入新的音樂文學形式——詞,這在文學史上是一個很突出的現(xiàn)象。 

  (作者單位:深圳大學人文學院)